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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白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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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仙大陸自橫空出世,便由五大山脈劃為六國。各國皆無君主,統治大陸的皆為出生便不凡、擁有超凡血脈的貴族。

花無修所在的這個國度,名為長生國,本為以華容一族為首的四大貴族統治。後華容一族因幾乎被滅族而沒落,平衡被打破,其餘三大貴族,楚氏一族,夏侯一族,白氏一族為爭第一族寶座,明裏暗裏爭鬥不斷。

白氏一族裏有個名叫白賢人的九當家,因性子內斂,不喜貴族之間的紛爭,幾番請辭,終於得到允許,被封印了血脈修為,搬出白氏一族,從此隱居山野。那白賢人在山野人家中立了個不大不小的門戶,並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嬌妻,生了個兒子,取名白池,自那之後,已過二十載有餘。

如今,白賢人之子,白池,已然長大成人。其父雖被封印血脈和修為,他卻相安無事地繼承了血脈之力,小小年紀不用修行,便可令靈石發出橙色光芒,如是入了仙者等級。

白池小一些的時候,他阿娘便喜歡與他講他阿爹過往的英雄事跡,白池長大後,便希望能如他阿爹那般做個厲害的人物,並立下誓言,定要回到白家,做回貴族。然而,當他與他阿爹提出這個宏願時,卻被他阿爹暴打了一頓,關進小黑屋。白池十分不服氣,於一個月黑風高夜,逃出了家裏,要去遠方幹一番大事業。然而,不到三日,他便被他阿爹派出去的家中護衛給捉住,置在一輛馬車裏往家趕。

正是傍晚,兩個護衛正趕著馬車急速行在回白府的路上,突然一個臟兮兮的小乞丐不知從哪裏躥出來,擋在馬路中央,嚇呆了兩個護衛。然而,當二人回過神來時,小乞丐已經不見了身影。二人不約而同抹了一把汗,暗想應該只是幻覺,於是繼續趕車行路。

殊不知,馬車的車廂裏,多了一個小人。

被五花大綁的白池忍著頭上被砸出了大包的痛,看著面前正在拼命揉屁股的小乞丐,額頭黑線冒了一堆,“你是哪家的小破孩?怎麽從天而降?”

花無修想著剛剛落入轎子的時候,一屁股坐在這個少年頭上,又羞又惱道:“你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!”

白池被吼得一楞一楞,回過神哈哈大笑道:“看你蓬頭垢面,一身襤褸,應只是個乞丐。一個乞丐,在我白池面前,竟還有這等傲氣,真是可以啊。”

白池?花無修一楞,這名字怎麽耳熟?她這才擡眸打量起馬車裏的少年。

一身青衣無暇,面如傅粉,英眉如勾畫,貌美卻不失少年英氣。引人註目的是他那一頭銀白長發,在這片大陸實在稀有。

試問這片大陸有哪個家族的人頭發天生銀白色,除了四大貴族之一的白氏一族,再無其二。

白氏一族的白池……令人難以忘記的名字,再加上這有些熟悉的模樣,花無修終於想起,重生前,也就是一百年後,她殺死的其中一個華容書院的學生。

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工夫。這麽快華容書院的學生便到手了一個。該怎麽再次弄死他好呢?

咕~

該死,肚子又叫了。

註意到花無修臉上可怕的陰冷笑容,再聽著花無修肚子餓得咕咕叫的聲音,白池不由背後一寒,毛骨悚然,顫道:“你你你,你想幹什麽?不會是餓壞了想吃人吧?我告訴你,我的肉很難吃的,保證你吃了會後悔。而且你如果敢咬我,我立馬喊救命,要是被我家的護衛知道了,讓你吃不了兜著走!”

花無修怒道:“我呸!你個白癡,誰要吃你的肉!”

白池頓時氣得冒火,吼道:“不許這樣叫我的名字!給我把聲調念準了!”

花無修:“……”

車外兩個趕著馬車的護衛聽到動靜,停下馬車,掀開車簾,問道:“少爺,你在和誰說話?”

白池頓時感覺抓住了救命稻草,深情脈脈道:“兩位大哥,救命啊,這裏有個要吃人的小乞丐!快幫我趕走她!”

兩個護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察看了一番車廂裏,確定除了白大少爺,並沒有第二個人的影子,面面相覷,不會又是少爺在搞鬼吧?這一路上,這個少爺為了逃跑,已經不知道想了多少個餿點子了。

白池此時也很驚愕,明明那個小乞丐方才還站在他的面前,怎麽車簾一掀開,她就像人間蒸發般不見了身影,難道是他眼花了?或者,他遇見鬼了!

“鬼,我一定是撞鬼了!”白池面色蒼白道,“兩位大哥,你們快給我松綁,不然不等到你們把我送回家,我就要被鬼給吃了!”

若說方才兩個護衛還有所懷疑,在聽完這句話後,二人十分堅定地放下車簾,繼續趕路,並且後來無論車廂裏發出什麽聲音,他們都不想再去過問。

一直躲在馬車底盤下的花無修確定已經安全,方再次從馬車的後面鉆入車廂裏。

白池聽到動靜,嚇成了灰白灰白的雕像。

花無修點了點他的腦袋,好奇道:“我說,你這是結了什麽仇,教仇家綁成了這個樣子?還有,他們這是要送你去什麽地方?斷頭臺?”

突然有風吹進了轎子,吹開了花無修一頭披散的長發,將花無修整張臉都露了出來。

白池看清花無修的面容後,突然松了口氣般,道:“我只是離家出走不成,被我爹的手下綁回家而已。我一向光明磊落,從不做壞事,怎麽會有仇家?又怎麽會被送斷頭臺。我看,要被送斷頭臺的,該是你吧?”

花無修強忍著想掐死他的沖動,道:“此話怎講?”

白池一臉鄙夷,“你該不會還不知道你……你被……”

花無修不耐煩道:“有話快講,有屁快放!”

白池咳了咳,“依我看,你應該是好久沒有照鏡子了。我懷裏有塊銅鏡,你可以掏出來照照。”

花無修便毫不客氣地把手伸進了白池的衣服裏。

感覺到一只冰涼的小手在胸口抓啊抓,撓啊撓,白池忍不住哈哈大笑,一邊笑一邊道:“你,你抓錯地方了,鏡子在左邊,對對對,再往左邊一點點。哈哈哈……你不要撓我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
外面正在趕馬車的兩個人,著這喪心病狂的笑聲,再次面面相覷,“……”

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花無修終於找到一面巴掌大的小鏡子,正欣喜,再去看白池,他已經因為笑抽筋癱在了凳子上。

“……”

花無修把頭發往耳後理了理,開始細致地照起鏡子。有點短粗的眉毛,不是很好看。眼睛挺大,雙眼皮,和重生前自己一樣的棕色眼眸。鼻子還算挺拔。嘴唇有點小,和面色一樣,蒼白蒼白的。難怪會被誤認為是吃人的鬼。臉型的話,一般般,不尖不圓,還有些肉乎,整體來說,雖然沒有她原本的模樣驚艷,但也算可愛。

所以,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了?

花無修扭頭想問話,眼睛一撇,正好看到鏡子裏的額頭上,一片還凝結著血塊的血痕。血痕不正不歪地形成了一個大寫的字:罪!

她終於明白之前那個村子裏的人為什麽一個個都怕她的模樣了。原來是因為她的額頭上,印著這個血色的罪痕,這個代表著一個人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、該永墜地獄,終生為魔的痕跡。

在這片人情冷漠的大陸,但凡有些能力的人,沒一個無不手染血腥。所以,一個人做不做惡不可怕,可怕的是,這個人作惡後因為能力不夠被貴族抓到公眾審判,並被封印所有能力,在身上甚至骨頭上刻下這血淋淋的罪字。

一個人一旦被刻上這個字,縱然是脫皮換肉,也一輩子無法擺脫。終身要背著這個印記和封印,為世人唾棄鄙夷,成為這個世上最低等的生物,永無翻身之日。

白池這時總算把氣給歇過來了,看著花無修失魂的模樣,卻覺得十分滑稽,道:“說來,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身上被刻罪字而沒有被處死的人。你到底是做了多大的惡事?又是怎麽逃出來的?”

花無修把手裏的鏡子捏了個千變萬化,笑了幾下,道:“如果命運覺得這麽安排,就可以讓我認輸,那命運也未免太小看我了。”

白池聽了這段話,雖然不太明白是怎麽回事,但覺得十分喜歡,對這個小乞丐也不由得有了些好感,道:“快與我說說,你小小年紀的,做了什麽惡事?是偷了哪家的牲口烤了吃了,還是打了哪家的小孩教人告了?應該不至於是吃了什麽人吧?”

花無修空空魂魄穿到了這個身體,但這個身體的記憶一點也沒繼承,又怎會知道這具破身體此前到底做了什麽齷蹉事。她想了想,道:“我聽說你們白氏一族有一種藥,可讓無論受了什麽程度傷害的皮膚都能愈合如初,不留一絲疤痕。”

白池點頭道:“嗯,我確實見過我娘給我爹使用過這種藥。但這種藥只能修覆皮膚表面。你頭上的這個字,可不是普通的傷疤,是刻印到骨子裏的,就算用藥恢覆了皮膚表面,最多騙騙一些沒有什麽修為的普通人。只要稍有一些修為的人,還是可以透過皮膚看到的。”

花無修道:“無所謂,我也只需要騙騙普通人的眼睛。”

白池不可思議道:“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我家?”

花無修點了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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